[12] 东篱:时值重九,以东篱借指种菊的地方。晋陶渊明《饮酒》之五:“采菊东篱下,悠然见南山。”下眼觑:瞧不起。
[14] 飞短流长:说长道短,指流言蜚语。快与倾怀:高兴地尽情地说出心里话。快,快意,高兴。倾,倾诉。
[16] 履舄(xì):鞋。单底为履,衬以木底为舄。当时正值九月九日,范十一娘消瘦憔悴,百无聊赖,让丫环搀扶着,勉强到花园里看看,在菊圃下放好了褥垫。忽然,有一位女子攀上墙头偷看,范十一娘一瞧,原来却是封三娘。封三娘喊道:“用力接住我!”丫环依言而行,封三娘一下子跳了下来。范十一娘又惊又喜,顿时站起身来,拉封三娘在褥垫上坐下,责备她负约,并问她从哪里来。封三娘回答说:“我家离这里很远,但我常到舅舅家来玩。上次我说家在附近的村子里,说的是舅舅家。分别后想你想得好苦。不过贫贱人与富贵人交往,脚没登门,先觉惭愧,恐怕让丫环仆人看不起,所以终于没来。刚才我在墙外经过,听见女子说话,便攀上墙头张望,希望能看到你,现在果然如愿。”范十一娘于是讲了生病的根源,封三娘泪如雨下,便说:“我来的时候一定要为我保密。我担心造谣生事的人说长论短的,让人不堪忍受。”范十一娘答应照办。与她一起回屋,同床而卧,快活地向她倾吐心怀,不久病就好了。她们结为姊妹,连衣服和鞋都互相换着穿。看见有人前来,封三娘就躲到夹帐里。
积五六月,公及夫人颇闻之。一日,两人方对弈 [17] ,夫人掩入 [18] 。谛视,惊曰:“真吾儿友也!”因谓十一娘:“闺中有良友,我两人所欢,胡不早白?”十一娘因达封意。夫人顾谓三娘:“伴吾儿,极所忻慰,何昧之 [19] ?”封羞晕满颊,默然拈带而已。夫人去,封乃告别,十一娘苦留之,乃止。一夕,自门外匆皇奔入,泣曰:“我固谓不可留,今果遭此大辱!”惊问之,曰:“适出更衣 [20] ,一少年丈夫,横来相干 [21] ,幸而得逃。如此,复何面目!”十一娘细诘形貌,谢曰:“勿须怪,此妾痴兄。会告夫人,杖责之。”封坚辞欲去,十一娘请待天曙。封曰:“舅家咫尺,但须以梯度我过墙耳。”十一娘知不可留,使两婢逾垣送之。行半里许,辞谢自去。婢返,十一娘伏床悲惋,如失伉俪。[17] 对弈:下棋。
[18] 掩入:突然闯入。昧:掩盖,隐瞒。